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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O議定書》考驗出版業(yè)“中國規(guī)則”
WTO議定書花落誰家？
“提前一小時公布中國入世協(xié)議內容，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11月28日，外經貿部條法司司長張玉卿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電話采訪時頗有感慨。就在前一天下午，新成立不久的外經貿部WTO司副司長張向晨表示，中國公布入世協(xié)議中文版的時間表是，在保證準確性及完整性的前提下，盡可能快地推出。張司長透露，議定書目前還未交付印刷，協(xié)議中一些字詞的翻譯，需要反復斟酌。問及出版該協(xié)議是否有大商機時，張司長笑著說：“當然，聽說不少出版社都在爭。”
一天后，北京朝陽門內大街人民出版社四樓。
發(fā)行部的黃越遞給記者一本黃皮書，上面有江總書記題寫的“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知識讀本”字樣�！斑@本書已經上市，是一套三本中的第一本�！�
直接參與該套書策劃發(fā)行的人民出版社經濟編輯室主任李春生，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第二本就是大家期盼已久的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議定書。樣書還沒拿到，但已經和外經貿部簽了協(xié)議，由我們來出，大約12月底上市。第三本是參與WTO談判的中國官員，按時間順序寫成的回憶文章�！�
關于議定書的出版權，李主任淡淡兩句帶過。
但故事顯然不是這么簡單。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經貿部官員，回答這個問題時，語氣沒有絲毫遲疑：“我們當然不能借入世協(xié)議賺錢，議定書本來就該由指定的出版社來出，人民出版社和法律出版社是已獲指定的兩家。前者一直是出版政治讀物的大社，后者將出一個中英文讀本�！薄 �
有知情人士披露了另一種說法，該書早在去年8、9月份就要定出版社，通過競爭形式進行，各出版社交上策劃書，最后由外經貿部選定。有經濟科學出版社、對外經貿出版社等幾家。“對手幾乎都是大型的各部委出版社”，對外經貿出版社隸屬外經貿部，其總編室的一位人士直言，“我們當然也在爭取，但結果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薄 �
可以確定的是，就在人們對中國加入WTO的影響，作著各種各樣預測時，WTO規(guī)則的魔力，其實從這本書的出版就開始驗證了———如果按人民出版社所言，議定書在本月底出版，比12月11日中國正式加入WTO，已經遲了一步。這同WTO公開公平的原則，顯然有背離的地方。
議定書要賣200萬冊
談到市場前景，大家臉上都輕松許多。人民出版社發(fā)行部喻陽副主任半開玩笑地推算：“按現在初步定價一本250元算，如果中國每個縣長和處長人手一冊———這其實一點也不夸張，那該有多少？說樂觀點，我覺得議定書至少可發(fā)200萬冊。200萬冊就是50億的碼洋，按一般出版社10％的利潤計，一本議定書利潤就是5個億�！薄 �
人民出版社已經出版的第一本知識讀本的印數是15萬冊，相比目前最暢銷的圖書通常不過幾萬冊的印數，的確讓人看到了非一般的信心。以第一本書的標價30元計，15萬冊就是450萬，出版社大約獲利45萬，而成本只是付給外經貿部翻譯人員的版稅和印刷費用，這無疑令人眼紅。
″當年的《毛選》發(fā)行量也就上億，而議定書的碼洋，甚至可超過《毛選》�！北本┮晃徊辉竿嘎缎彰臅滩粺o羨慕�！拔覀冊缇拖敫偁幊霭孀h定書了，但也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出版權。從80年代末我們就一直只做圖書經銷，就是所謂的‘二渠道’。沒名沒份怎能拿到這么好的生意？”
門路當然不是沒有，民間書商和中小出版社的目光，投向了相關書籍。
北京西單圖書大廈一進門的左手就是兩欄WTO書籍專架，一欄為法律類，一欄為貿易類。西單圖書大廈經濟部劉主任介紹，僅十月份，圖書大廈銷售WTO圖書就達7000多冊，碼洋6萬元左右，成績相當不錯。有統(tǒng)計數字表明，目前市場上WTO方面的圖書有3000余種，按平均每本發(fā)行5000冊（這是圖書發(fā)行的盈利點）和20元單價計，這一市場的累計碼洋達3億元。
但與議定書相比，也只能算是零頭了。
目前市場上有關WTO的書籍，大體可分三類，一是各類法規(guī)，二是入世后各產業(yè)的應對，三是個人在中國入世后成長的分析。北京興思維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羅曉認為，WTO圖書熱潮其實有兩波，早先是1999年中美達成協(xié)議前后一段時間，而12月11日中國正式加入WTO后，肯定要有一波新浪潮。但不少書商也在盤算著如何做的與眾不同。利用正式出版的議定書內容當然可以做不少文章，但由于現在誰都拿不到最后文本，所以也只有等待。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書商分析：“據我了解，已出的WTO書籍大約有1／3是由書商參與策劃發(fā)行，大多掛靠在出版社名下，只是沒明說罷了�！�1／3大概是1000多冊，民間資本的心向往之，由此可見一斑。
餡餅怎么個吃法？
至于發(fā)行渠道，人民出版社這三本書，特別是議定書，仍會以新華書店和單位訂購為主。喻陽表示：“書商折扣太低，通過二渠道發(fā)行所占比重很小，低于60折或1萬本我們都不會考慮。”相反各大部委和地方政府的團體購書，被普遍看好。就在記者采訪期間，就有兩三個機構打來電話來詢問如何訂購。
人民出版社也在商量圍繞議定書開發(fā)衍生產品，主要集中在政府入世和外貿上。一位參與運作了WTO相關書籍的書商，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大出版社有獨特優(yōu)勢，但國有體制下圖書發(fā)行鏈條拖得過長，營銷和策劃往往同市場脫鉤。比如換我來做，在推出議定書文本同時，我還會出精裝本、簡裝本，并按熱門行業(yè)請權威專家詳細講解。還有發(fā)行，我也會分地域讓書商和新華書店展開競爭，即便折扣低點，也能激勵書商更好營銷。”
“天上掉的餡餅也要看怎么吃。”
一個不為人知的事實是，這回公布和出版的中國加入WTO的中文版本并非法律文件。外經貿部法律顧問、中國社科院法學院趙維田研究員指出：“按WTO有關規(guī)定，只有英文原文才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說有關WTO方面的國際官司所憑借和引用的只能是原文，而非翻譯的中文版。而翻譯過程中，總會有不少因為中英文的理解不同而造成的差異�！睆堄袂渌鹃L也確證，中文版只是個參考�！ 〔簧賵D書業(yè)內人士人認為厚達1000多頁的議定書，幾乎可以肯定難逃盜版怪圈�！錡TO規(guī)則中很重要的內容就是知識產權保護，這真是一件有諷刺意味的事�！比嗣癯霭嫔缫灿羞@樣的隱憂，但目前可行的防范辦法，還只能是在書內頁用黑體標明“版權所有，侵權必糾，凡舉報并提供線索者重獎”。
“其實，最理想的辦法是以議定書為核心，把各種形式、種類的書，還有光盤，在最短時間利用最廣的發(fā)行網絡推向市場，這樣盜版的空間會小很多�！绷_曉建議。
何時解放“二渠道”？
今年10月，一度是杭州最大的民營連鎖超市書店———百通書店，淡出了圖書零售業(yè)�？偨浝砼私▏鴼w結“百通不通”的原因有內有外。內則求全求大，外則是不公平的市場競爭�！熬C合性書店大多數的利潤來自教科書和教學輔導書，而這類書按現有的規(guī)定，由新華書店銷售，民營書店只能在零售市場分一杯羹，這是我們做不大的一個最大原因�！�
潘建國提到的教材市場，的確是民營書商的一塊心病。有資料顯示，2000年中國出版業(yè)總產值400億人民幣左右，當年庫存累計300億人民幣。400億圖書市場中教材大約占到250億，而其中新華書店一家就占到了整個教材市場的90％�！爸袊谐霭嫔�500多家，每年出版14000－20000個品種的圖書，每本書平均銷量僅有5000冊左右。國外每年用在圖書營銷上的費用約為總碼洋的4％，中國連0.1％都不到�！币詴鴺I(yè)營銷為主業(yè)的華有德康公司總裁陳宇華女士認為，中國出版產業(yè)的市場化水平和產業(yè)效率雙低的現狀，最主要的體現就是出版社普遍營銷意識差，資金人力方面投入不夠。
所謂“二渠道”書商，是80年代初思想解放的產物，在市場的夾縫中不斷生長，客觀上也是中國出版及發(fā)行業(yè)改革的主要推動者。目前，除教材市場以外的圖書零售，已對所有經濟成分開放�！ �
在圖書發(fā)行領域，國家批準的一級批發(fā)權只有全國新華書店總店和四川省有關機構獲得；二級批發(fā)權開放到集體所有制，但要經過嚴格的審批，事實上仍有額度控制，民營資本很難進入。很多以“掛戶經營”變相進入的民營資本，要承受巨大的政策風險�！ �
在出版領域，目前尚不允許國有以外的經濟成分進入，中國加入WTO的承諾中也無此行業(yè)的開放時間表。目前政策鼓勵社會資金以“合作出版”的方式，與國有出版社進行項目合作，如《世界時裝之苑》、《瑞麗》等，由于市場定位準確，營銷有力，已成功占據了同類雜志市場的領導地位。
1998年中國排名前十位的出版社總銷售額為5.75億美元，這一數字僅相當于貝塔斯曼出版集團1997年一年的利潤。而在各省各自為政的格局下，各級出版業(yè)模式單一，全是國家所有的事業(yè)單位。就人數來看，都是50人以上、500人以下，500人以上的出版社屈指可數。從年出書品種來看，大多在50種以上、500種以下；就年度營業(yè)額來說，大多在1000萬元以上、5億元（人民幣）以下。年出書品種在1000種以上或年度營業(yè)額在5億元以上確屬鳳毛麟角。
“規(guī)模不大不小、利潤不多不少、日子不壞不好�！庇腥擞眠@樣一句話概括國內出版業(yè)。
一位業(yè)內人士在接受采訪時提出，圖書業(yè)國際趨勢是專業(yè)化分工，出版就做出版，發(fā)行就做發(fā)行，零售只做零售。他舉例說：“就像目前日本，幾乎所有出版物都是由兩三家專業(yè)化公司發(fā)行。它們先走資本和人才集中的道路，再進行分工，而中國第一步還沒跨出。” “出版這一塊壁壘森嚴，目前市場上出現的跨媒體集團大多也是行政組合，前景難料。其實，中國的文化市場不缺資本，不缺人才，缺少的恰恰是市場那只無形的手。”
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工作組報告目錄（僅供參考）
I.簡介
II.經濟政策
III.制定及強制政策框架 A.政府的結構和權限B.中央以下的政府權力C.貿易體制的統(tǒng)一管制D.司法復審
IV.影響商品貿易的政策
A.貿易權力B.進口規(guī)定C.出口規(guī)定D.影響對外商品貿易的國內政策
V.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制度
A.一般B.具體保護標準C.控制侵犯知識產權的措施 D.強制手段
1.版權保護2.商標，包括服務商標3.地區(qū)標志，包括產地名稱4.工業(yè)設計5.專利6.植物多樣化保護7.集成電路布局設計8.對為披露的信息公開的要求，包括貿易秘密及測試數據
VI.影響服務的政策 1.許可證2.合作伙伴的選擇3.股權的改變4.創(chuàng)辦保險公司時對以往經驗的要求5.檢驗服務6.市場調研7.法律服務8.小股東的權益9.特別承諾時間表
VII.其他事項V
1.知會2.特別貿易協(xié)議3.透明度4.政府采購
VIII.結束語草案決定
草案協(xié)議
附錄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田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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