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粘國魁 ]——(2012-4-19) / 已閱5559次
一、檢調對接產生的時代背景
當前，我國正處于經濟高速發(fā)展時期，又處于矛盾多發(fā)期、上升期，各種矛盾糾紛日益增多，許多歷史遺留的問題以及伴隨經濟體制改革而出現(xiàn)的各種矛盾凸顯，矛盾原因越來越復雜，化解難度越來越大，已經成為影響社會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大量的社會矛盾進入司法程序，由于這些案件常常伴有群體性、敏感性、利益重大、關鍵證據(jù)缺失等特點，因而表現(xiàn)為舉證難、調解難、執(zhí)行難，上訴率高，當事人對抗激烈。司法實踐告誡我們，訴訟并不萬能，化解矛盾糾紛單憑法院裁判遠遠不夠，需要整合調解資源，建立多元化的社會矛盾大調解格局，最高人民檢察院發(fā)文要求：各級人民檢察院要將執(zhí)法辦案與深入化解矛盾相結合，逐步建立檢察機關與人民調解組織密切配合、各司其職、共同促進和解息訴，矛盾有效化解的“檢調對接”工作機制。并依托該機制，最大限度地維護群眾合法權益，最大限度地化解社會矛盾，最大限度地促進和諧穩(wěn)定。
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法律監(jiān)督機關，肩負著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捍衛(wèi)司法公正的崇高使命，國家從法律上規(guī)定了檢察機關具有廣泛的監(jiān)督權限，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征程上，任重而道遠。同時，中央綜治委、高法、高檢等16家單位聯(lián)合制定了《關于深入推進矛盾糾紛調解工作的指導意見》明確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依法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能，建立依托大調解工作平臺與化解社會矛盾糾紛的工作機制。同時，對民事申訴等案件，堅持抗訴與息訴并重，規(guī)范引導和解程序和要求，在遵循事實和法律的基礎上，對當事人雙方有和解意愿，符合條件的，積極引導和促使當事人達成和解。①檢調對接正是產生于這樣的大背景下，筆者認為，檢調對接是指檢察機關在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能的同時，積極開展涉檢和解工作，和解方式根據(jù)情況檢察機關可以在控告申訴、輕微刑事案件所涉民事賠償部分及民事行政申訴案件受理、偵監(jiān)、起訴等環(huán)節(jié)單獨實施，也可以結合人民調解組織一同進行和解。
二、檢調對接的理論及現(xiàn)實依據(jù)
從理論上來講，引入“檢調對接”是檢察機關順應新形勢拓展和充實法律監(jiān)督職能、構建法治社會的需要，是執(zhí)法為民的內在需求，其存在的內在合理依據(jù)。
檢調對接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為基礎，符合中國國情。傳統(tǒng)的中國文化，講天人合一，講"中庸"，講"和為貴"。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更是把"仁、義、禮、智、信"作為個體生命的安身立命之本。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了紛爭，不是動輒搞"一元錢訴訟"，打"一分錢官司"，而是習慣于找中間人或德高望重的長者調處說和。中華民族的這種特性決定了檢調對接的法文化基礎，在法治日趨完善的今天，"檢調對接"讓當事人進行平等交流溝通，化解矛盾，修復已被破壞了的社會關系，從而建立一種和諧的社會關系。因此，實行檢調對接從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其合理內核而賦予新的時代意義，符合中國的國情。
“檢調對接”是以人為本理念的必然選擇，體現(xiàn)了公正價值。檢察機關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責要堅持以人為本，以滿足人民群眾的需求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皺z調對接”就是要更加重視對當事人權利的尊重和保障，在大調解機制中發(fā)揮檢察職能作用，為糾紛各方構建一個合作、協(xié)調的糾紛解決平臺，維護當事人的合法利益，確保公平正義。
“檢調對接”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必然選擇。當今社會處于轉型時期，社會矛盾凸顯，社會關系的樣式及作用方式趨于多樣化，導致了利益糾紛的多元化，這就要求糾紛解決機制多元化�！皺z調對接”機制強調當事各方的平等合作地位與自由意志表達，表明國家權力對公民個體權力的尊重與妥協(xié)。這種糾紛解決機制為當事人解決自身矛盾糾紛提供一個全新的救濟途徑，賦予當事人更廣泛的程序選擇權，從法律上保護當事人對程序或實體權益的自主處分，有利于及時、妥善解決各種社會矛盾，滿足糾紛當事人的不同要求，快速推進社會矛盾化解。
從現(xiàn)實角度來講，檢調對接能夠最大限度的拓展檢察機關法律監(jiān)督的范圍，更全面的化解社會矛盾，定紛止爭。
檢調對接以"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以及有關民事、行政法律法規(guī)為指導�！�"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其實質是對刑事犯罪區(qū)別對待，做到既有力打擊犯罪，又盡可能減少社會對抗，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實現(xiàn)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tǒng)一。檢調對接就是檢察機關對"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最好詮釋，它以"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為導向，一方面毫不動搖地堅持"嚴打"方針，集中力量依法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另一方面堅持區(qū)別對待，對那些情節(jié)輕微、主觀惡性不大的犯罪分子，根據(jù)其犯罪情節(jié)和悔罪表現(xiàn)，給予從輕處理。從而有效化解社會矛盾，促進社會和諧。
“檢調對接”能夠充分合理的利用檢察權，實現(xiàn)有限檢察資源的最優(yōu)化配置。“一般而言，訴訟有很強的程序性和規(guī)范性，較為復雜、繁瑣，解決糾紛的成本也更高。“檢調對接”有機地將訴訟調解和社會調解相融合，簡化程序甚至分流到非訴訟程序，使糾紛當事人進入直接對話狀態(tài)，在切實保障當事人合法權益的同時快速解決紛爭。我國目前基層檢察院普遍存在案多人少的矛盾，檢調對接可節(jié)省有限的司法資源，提高司法機關的執(zhí)法效率，同時可避免當事人“累訴”問題。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法律監(jiān)督機關，在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責過程中引入“檢調對接”就是要提高運用司法手段化解社會矛盾的能力。
三、能動檢察視野下的檢調對接
截至到現(xiàn)在，無論是學術界還是實務界，均未給出“能動檢察”的明確統(tǒng)一概念，對其范疇的認識也大多停留在“立足檢察職能參與社會矛盾化解、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的嘗試和探索”階段。相對于法院系統(tǒng)2009年就開始開展的 “能動司法”而言，檢察系統(tǒng)“能動檢察”的學術氣氛和實踐進程多少有點慘淡的味道。筆者認為，能動檢察是指檢察機關立足自身法律監(jiān)督職能，緊緊圍繞科學發(fā)展觀這個主題和加快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這條主線，堅持“三個至上”和司法公平、公正、公開的社會主義法制理念，恪守忠誠、為民、公正、廉潔的政法干警核心價值觀，以執(zhí)法辦案為中心加強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以深化三項重點工作為著力點強化法律監(jiān)督、自身監(jiān)督和檢察隊伍建設，更好地維護社會和諧穩(wěn)定、人民群眾權益和法律的公平正義，為實現(xiàn)經濟社會科學發(fā)展、和諧發(fā)展、跨越發(fā)展、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目標提供司法保障。
檢察權的能動性，即能動檢察，在中國加快構建法治社會的語境下，至少具有三個優(yōu)勢：第一，促進法治的統(tǒng)一。檢察機關上下級的領導和被領導關系，這種體制的設計不僅保障了檢察機關作為一個整體的系統(tǒng)獨立行使檢察權，更保障了檢察權行使的能動和法律適用的上下統(tǒng)一。第二，樹立司法的權威。司法缺乏公信力是當前突出的問題，司法權威的重塑，除需法院不懈的努力外，有賴于檢察權能動性的發(fā)揮。第三，遏制司法的腐敗。審判權與裁判結果密切相關，法官素質若達不到職業(yè)要求的標準，則易滋生腐敗。而檢察權并不與最終的糾紛裁判直接聯(lián)系，檢察權的能動，會對法官的司法行為形成有效的制約，社會上的腐敗主要是因公職人員職務犯罪而引發(fā)，檢察機關強化對公職人員的法律監(jiān)督，有效查辦職務犯罪有利于遏制腐敗。②
能動檢察視野下的檢調對接應遵循以下原則：
第一、應當遵循自愿、合法、公正、注重效果的原則 ，檢調對接工作要充分尊重當事人自愿的原則，不得違背當事人的意愿進行。檢察機關在工作中，既要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又要嚴格執(zhí)行有關法律和相關司法解釋，不得違反法律和社會公德，不能損害國家、集體、公民及社會公共利益。嚴格堅持公正、公開、公平的工作方法，檢調對接工作要從案件的實際出發(fā)，全面客觀地查明案件事實，依法確認雙方當事人的權利義務、法律責任，公正地辦理每一件案件，檢察機關開展檢調對接工作要把效果放在第一位，解決法律糾紛的同時，又要妥善解決相關當事人的合理訴求，確保所辦案件的法律效果、政治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tǒng)一，為構建和諧社會作出貢獻。
第二、立足辦案原則。檢察機關開展檢調對接必須堅持以辦案為中心，這是檢察工作的立身之本，任何時候都不能改變。事實上，堅持以辦案為中心和發(fā)揮檢察權的能動性兩者并不矛盾，立足辦案絕不是淡化檢察職能，而是要解決好方法和策略問題。只有更嚴格地堅持有案必辦、依法嚴辦、高質量高標準辦案的工作原則，檢察機關才有發(fā)揮檢察權能動性的立足點和工作基礎，檢察工作服務社會經濟發(fā)展大局、有效防范和化解社會矛盾才不會淪為一句空話。
第三、尊重實際原則。近年來，在能動、創(chuàng)新的口號下，全國各地檢察機關為充分發(fā)揮自身的能動性，探索出許多創(chuàng)新性工作方法與機制，檢調對接就是其中行之有效的一種，但頻繁和持續(xù)的創(chuàng)新活動有時也難免會出現(xiàn)急于求成、程式化、模式化傾向。因而，檢察機關在追求能動創(chuàng)新的過程中，一要避免落入俗套，為能動而能動，最后陷入標新立異或越俎代庖的尷尬泥淖。二要深入分析當下中國社會的基本國情及當?shù)厣鐣l(fā)展的具體情況，掌握社會結構和管理模式的新變化、新特點，在社會改革的大背景下尋找檢調對接工作的能動切入點。③
四、能動檢察視野下檢調對接的具體做法：
第一、全面實行涉檢信訪信息暢通制度。
一是主動與人民調解對接。一方面，全體檢察干警堅持定期或不定期到居委會、村委會參與接訪工作，實行掛牌接待。遇有涉及檢察機關職能的來訪，做到隨時到場接待；另一方面，對居委會、村委會因群眾集體訪等需要公、檢、法等多個部門集中接待的，檢察干警隨叫隨到。在接訪過程中，對屬于檢察機關管轄的各類涉檢信訪案件，能當場解決的當場解決，不能當場解決的，及時自辦或轉辦，力爭盡快解決。對不屬于檢察機關管轄的，不是一推了之，而是認真解釋，準確分流；二是整合資源，形成信息共享的共同化解社會矛盾的合力。依托社會矛盾糾紛大調解體系，建立派出所、司法所、檢察院、法院、鄉(xiāng)（鎮(zhèn)）政府的聯(lián)絡員聯(lián)系制度，互通信訪情況，分析突出難題，共商停訴息訪對策，促使不少涉檢類社會矛盾早發(fā)現(xiàn)、早議事、早化解，從而有效減少和預防涉檢環(huán)節(jié)的越級上訪和集體上訪事件的發(fā)生。④
第二、積極主動推進輕微刑事案件和解制度。
一是要規(guī)范運作，設置輕微刑事案件調解前置程序。在刑事司法實踐中，交通肇事、故意傷害等輕微刑事案件占一定的比例，其不同于嚴重危害社會的刑事犯罪案件，如果采用傳統(tǒng)的思維方式處理該類案件，結果往往是加害方判刑，受害方民事權益得不到真正實現(xiàn)，從而形成兩敗俱傷的局面。以恢復性司法的理念為指導，立足實踐，在辦理有被害人的輕微刑事案件時設置調解前置程序，將所涉民事賠償部分納入“大調解”機制，積極探索刑事和解制度，從而有機地將訴訟調解與社會調解相結合，在切實保障案件雙方當事人合法權益的同時，努力修復各種受損害的社會關系。二是要明確輕微刑事案件和解范圍，堅持調解自愿原則。為體現(xiàn)“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和“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對符合條件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要綜合考察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性格特點、家庭情況、社會交往、成長經歷以及有無幫教條件等因素，盡可能地適用輕緩刑事政策。對納入檢調對接的輕微刑事案件，要堅持合法調解和當事人自愿調解原則，無論在審查批捕階段還是在審查起訴階段，承辦人都要就案件中的民事賠償問題，及時向當事人征求是否同意調解的意見，對當事人同意調解并達成調解協(xié)議的，檢察機關要監(jiān)督履約過程，協(xié)調處理當事人履約過程中出現(xiàn)的新情況新矛盾，全方位實現(xiàn)“檢調對接”工作的目標。
第三、積極探索民行案件和解息訴制度
轉變長期以來民行檢察工作片面關注法律效果、偏重“抗訴成功率”的執(zhí)法理念，充分運用能動檢察理論，將與群眾利益有著密切關系的民行申訴案件的和解息訴工作擺上重要位置。在受理民事案件抗訴申請時，根據(jù)案件原審法庭質證辯論情況，就法院在事實認定、證據(jù)采納、審理程序和法律適用四個方面可組織雙方聽證。首先，承辦人初步審查后認為不符合提請抗訴條件的，暫不作出不提請抗訴決定。承辦人須就申訴意見中不能確認的事實、證據(jù)和法律適用向申訴人作出說明或者解釋，要求其對說明不力的部分加以補充;其次，申訴人補充意見經審查后，仍無法成就抗訴條件的，要組織雙方進行聽證，承辦人引導雙方以申訴意見范圍內的爭點進行對抗。通過該程序，使得申訴人和被申訴人有機會重新理性地評判申訴人的訴求，尋求雙方進行和解的機會。
注釋：
①林斌 ：“淺析在檢察機關建立檢調對接工作機制的探析”
②姜小川：“檢察權的配置要體現(xiàn)能動性要求”，載《檢察日報》，2012年1月9日第3版
③魏干 ： “社會轉型時期能動檢察的探索與思考”，載民主與法制網(wǎng)2011年10月17日
④鄒碧華：“能動司法的邊界”， 載中國平安網(wǎng)2012年1月5日
作者：粘國魁 濟陽縣檢察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