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巍 ]——(2005-11-10) / 已閱20674次
（四）國有資本控股處于絕對地位。35家信托投資公司中，直接以“國家股”占據控股地位（無股東具體名稱和法定代表人）的公司有1家（中誠信托），地方政府直接獨資控制的公司有1家（西藏信托），由地方政府的財政廳（局）或國資委直接控股的公司有6家（吉林信托、甘肅信托、天津信托、百瑞信托、內蒙古信托和陜西國投），國有資本間接控股（即國有資產管理或經營公司及其控股公司為第一大股東）的公司有22家，合計為30家。這種國有資本占據主導地位的股權結構使“所有者缺位”和“代理鏈風險”等制度性障礙深植于信托業(yè)的體制中，信托投資公司的“內部人控制”及其衍生的管理層經營等問題就具有了深刻根源。另外，國有資本控股處于絕對地位，也使部分信托投資公司成為地方政府施政的金融載體，在地方政府偏好的左右下逐漸失卻了公司作為金融類法人的獨立意志，影響了公司深化改革和長遠發(fā)展。
（五）企業(yè)集團控股占據較大比重。上述35家信托投資公司中，企業(yè)集團直接控股的公司有13家（新華信托、上海國投、中海信托、平安信托、廈門國投、山西信托、中融信托、中信信托、蘇州信托、外貿信托、江蘇國投、興泰信托和華寶信托），約占總數的37%。其中12家的直接控股比例超過50%，9家的直接控股比例超過80%，4家的直接控股比例超過95%，直接控股比例最高為99.256%。如果將企業(yè)集團全資或控股的子公司的持股比例也計算在內，那么將至少有3家公司是企業(yè)集團單獨控制的（中信信托、外貿信托和江蘇國投），即持股比例達到100%。另外，四川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通過直接持股（15.69%）和關聯公司（控股90%的公司）的間接持股（25.49%），實際上也對聯華信托形成控股[7]。這些企業(yè)集團中雖然也有民營企業(yè)集團，但絕大多數是大型國有企業(yè)集團，涵蓋了從基礎工業(yè)到金融服務等多個領域。從某種意義上講，企業(yè)集團控股占據較大比重，使信托投資公司成為了大型工業(yè)企業(yè)挺進金融領域和大型金融企業(yè)構建金融控股集團的投融資平臺，并進而成為企業(yè)集團游刃于資本市場、貨幣市場和產業(yè)市場的核心樞紐。
總之，從35家信托投資公司的年報內容來看，股權高度集中、大股東高比例控股、股東關聯關系、國有資本和企業(yè)集團控股比重大等交織在一起，使公司的股權結構整體上呈現出非常復雜的狀況。實際上，長期困擾信托業(yè)的內部治理結構缺陷、違規(guī)經營、高風險關聯交易等諸多問題莫不發(fā)端于此。股權結構反映了公司的所有權結構和控制權結構，合理的股權結構是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的基礎，并且不同的股權結構設置對公司的經營績效也會產生重要影響�？紤]到我國信托業(yè)原有體制的慣性和目前資源配置的市場化程度，信托投資公司還不可能在短期內徹底改革現有的股權結構，但從公司長遠發(fā)展和打造核心競爭力以及目前規(guī)范經營、控制關聯交易風險等角度出發(fā)，改進目前的股權結構還是非常必要的。當務之急是首先適度分散股權和降低控股股東的持股比例，規(guī)范股東（包括企業(yè)集團）的關聯關系并確保披露的充分性，尤其應積極引入民營資本和外資以稀釋國有資本，從真正實現公司享有法人財產權和依法自主經營（《公司法》第4條第2款和第5條第1款）的基礎層面上來完善股權結構。
另外，公司制的設計原理在于經營風險的三次分散，即第一次是通過股東投資將風險分散給股東，第二次是通過公司的法人財產權將風險分散給公司，第三次是通過公司對外有限責任將風險分散給公司的債權人。信托投資公司也同樣體現了公司制這種風險分散的精妙之處，使得股東投資的風險大大降低，公司成為了募集資金的有效載體。但是，公司制也是雙刃劍，股東可能會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而濫用公司的法人人格，即利用自己對公司的有限責任和公司對債權人的有限責任來規(guī)避法律義務。信托投資公司在自營業(yè)務尤其是信托業(yè)務中管理和處分著大量財產，股東（特別是控股股東、母公司）可能會采取濫用其控制地位、不當管理、干涉行為等，通過公司這一“殼”來轉移財產或謀求私利，以達到逃避債務等非法目的。這實際上會將風險全部轉移給信托投資公司或者其債權人，而將利益全部歸屬于幕后的股東（特別是控股股東、母公司）。尤其當集團公司、母公司、控股公司或股東公司與信托投資公司在資產、財務、業(yè)務、人員和機構等方面重合或交叉的時候，濫用公司法人人格的問題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違法的關聯交易則很有可能隱匿于其中。對此，除了監(jiān)管機關對關聯關系和關聯交易等的密切監(jiān)控及有力規(guī)范外，新《公司法》可通過引入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來揭開信托投資公司法人面紗后面的實際控制人，并追究其無限責任，從而切實保障公司及債權人的利益。
六、董事、監(jiān)事及經理
在35家信托投資公司中，董事數量最少的是4人，最多的是16人；分別有7家信托投資公司設立了獨立董事和職工董事；設立獨立董事最多的是2家上市的信托投資公司，分別為3個和4個；設立職工董事的基本上是1個；還有1家信托投資公司設立了1個職務董事。有3家公司是董事長兼任總經理（吉林信托、甘肅信托和湖南信托），有3家公司的總經理空缺（或未設立）而由董事長實際代行總經理的職責（西藏信托、江蘇國投和興泰信托），這二者合計共有6家公司實際上處于“董總不分”的狀態(tài)，約占總數的17%。總經理或副總經理等高級管理人員兼任董事會成員的情況則更為普遍，共計有30家公司，約占總數的86%，這使得董事會與高管層（主要是經理層）在很大程度上處于重疊狀態(tài)。依據《公司法》，經理由董事會聘任或者解聘并對董事會負責，但董事會的職責主要是決策重大事宜并監(jiān)控決策執(zhí)行情況，而經理層的職責主要是執(zhí)行董事會的決策并負責具體落實，明確區(qū)分二者的意義還在于形成制約與反制約的關系。前述“董總不分”和董事會與經理層過分重疊的情況，雖然并不與現行《公司法》抵觸，但實際上使決策權與執(zhí)行權高度合一，從完善信托投資公司法人治理結構的角度講，顯然是弊遠大于利。
上述35家信托投資公司都設立了監(jiān)事會，但有3家公司（西藏信托、中信信托和海協信托）的監(jiān)事會僅有2名成員，這與《公司法》中關于監(jiān)事會成員不得少于3人的規(guī)定（第52條第1款）不符，也難以用《公司法》第52條中只設監(jiān)事的例外性規(guī)定做出解釋，畢竟這些公司的規(guī)模并不小，而且已經明確設立了監(jiān)事會。有5家公司（中誠信托、山西信托、外貿信托、中原信托和湖南信托）明確設立了監(jiān)事會召集人，其余公司大多是設立了監(jiān)事長，但仍有3家公司（上海國投、東莞信托和西藏信托）既無監(jiān)事會召集人也無監(jiān)事長，其中1家公司（東莞信托）只有副監(jiān)事長而無監(jiān)事長。西藏信托是唯一采用國有獨資公司形式的信托機構，董事會成員5人、監(jiān)事會成員2人、未設立經理。這雖然符合《公司法》關于國有獨資公司不設立股東會、董事會成員3-9人的規(guī)定，但與監(jiān)事會成員不得少于3人和設立經理的規(guī)定有所不符[8]，也違背了企業(yè)國有資產監(jiān)管和國有企業(yè)監(jiān)事會制度的相關規(guī)定[9]。
另外，部分信托投資公司的董事和監(jiān)事存在無明確任期（或者僅有選任日期）和超期任職（實際任期已逾3年）的情況。有8家公司（東莞信托、中融信托、中信信托、外貿信托、百瑞信托、中原信托、聯華信托和華寶信托）中存在監(jiān)事任期不足3年的情況（實際為1年半、1年、9個月和半年等不確定的期限），約占總數的23%。有1家公司（外貿信托）的董事長無任期（而其他董事有明確任期），有3家公司（上海國投、吉林信托和英大信托）存在董事無任期的情況（僅有選任日期），有2家公司（吉林信托和英大信托）存在監(jiān)事無任期的情況（僅有選任日期）。共計有4家公司（新華信托、上海國投、吉林信托和英大信托）存在董事超期任職的問題，有3家公司（新華信托、吉林信托和英大信托）存在監(jiān)事超期任職的問題，其中董事和監(jiān)事超期任職時間最長的分別達到了2年和6個月[10]。董事、監(jiān)事超期任職的問題明顯有違《公司法》的規(guī)定（第47條、第53條、第67條、第115條和第125條），也暴露出部分公司在董事會、監(jiān)事會屆滿改選問題上存在重大疏漏，部分董事或監(jiān)事實際上是在未經法定程序換屆選舉并獲得連選連任的條件下超期行使權力，進一步可以推定，部分公司的董事會或監(jiān)事會在屆滿而未依法改選的條件下實際上從事著違法且無效的職務行為。
除上述情況外，有1家信托投資公司（蘇州信托）的監(jiān)事長兼任高級管理人員（總經理助理），有1家公司（內蒙古信托）的部分董事和監(jiān)事由地方國有資產監(jiān)管部門和財政資金管理部門的領導直接出任。前者雖然沒有明顯地觸及《公司法》關于“董事、經理及財務負責人不得兼任監(jiān)事”（第52條）的禁區(qū)，但這種不合理的職務兼任顯然不利于發(fā)揮監(jiān)事會對經理的監(jiān)督和制衡作用；而后者則違反了《公司法》關于“國家公務員不得兼任公司的董事、監(jiān)事、經理”（第58條）的規(guī)定及其他黨紀國法，也明顯有悖于政企分開的改革方向。另外，設立了獨立董事的7家公司在監(jiān)事會與獨立董事“雙頭監(jiān)督”的二元結構下，如何明確二者的角色定位和降低監(jiān)督成本，并妥善處置二者監(jiān)督權力重疊、交叉、沖突等現實問題，已亟待解決。即便就監(jiān)事會而言，35家公司基本上是在監(jiān)事會中設立股東監(jiān)事和員工監(jiān)事兩類成員，面對時下股份制商業(yè)銀行和上市公司等機構積極引入外部監(jiān)事（包括獨立監(jiān)事），長期存在治理結構缺陷的信托投資公司在內部監(jiān)督乏力抑或缺位的情況下，將如何在新意迭出的監(jiān)督制度中做出抉擇，這也是需要深思的。
七、關聯交易
關聯交易是年報中的重點問題，也是監(jiān)管部門和投資者關注的焦點。根據統計，35家公司中，除了8家公司沒有明確披露關聯交易金額外，其余27家公司的關聯交易金額合計為2328992萬元，平均為86259萬元；其中，關聯交易金額超過10億元的有7家公司，超過1億元的有23家公司；僅有1家公司在報告期內未發(fā)生關聯交易，4家公司的關聯交易金額在1億元以下，關聯交易金額最少的為300萬元；共涉及關聯交易方237個，有25個公司與關聯方之間存在股東、控股股東、母公司、受同一股東控制、同一實際控制人、非控股股東或對本公司具有重大影響的股東等緊密關系，有22個公司與關聯方之間存在控股子公司、子公司或參股公司等關系，有8個公司與關聯方之間存在子公司之子公司、非控股股東的下屬公司或子公司、子公司的參股公司、關聯方的子公司、同一關鍵管理人員或集團客戶等關系。由上述不完全的統計可以發(fā)現，信托投資公司中普遍存在關聯交易，絕大多數公司的關聯交易數額巨大，并且與復雜的股權投資和董事兼任等問題密切相關。另外，已披露關聯交易的信托投資公司均沒有為關聯方擔保發(fā)生墊款的情況，但有4家公司（山西信托、甘肅信托、新疆信托和粵財信托）存在關聯方逾期未償還公司資金的情況，共計5筆。其中，2筆為原來財政信用貸款，已經轉撥為公司資本金，3筆仍逾期未償。這表明，除了目前大多數關聯交易存在的隱性風險外，少數關聯交易的顯性風險也很有必要及時防范和化解。固然關聯交易本身有良性的也有惡性的，不少信托投資公司還倚賴關聯交易來鞏固和發(fā)展業(yè)務，但以“本惡”為出發(fā)點對關聯交易的風險加以防微杜漸，這對目前基礎脆弱和結構缺陷的信托業(yè)而言無疑是有益的。
《信托投資公司信息披露管理暫行辦法》明確要求在會計報表附注中披露關聯交易的總量及重大關聯交易的情況，并要求對重大關聯交易進行逐筆披露（第15條）。但是，部分信托投資公司實際上沒有披露關聯交易的總量，對一些重大關聯交易也是諱莫如深，在交易內容、定價原則、交易方式、交易金額等重要問題上常常是避而不談。根據《企業(yè)會計準則——關聯方關系及其交易的披露》（以下簡稱《準則》），關聯方交易是指在關聯方之間發(fā)生轉移資源或義務的事項，而不論是否收取價款。由此可見，判定關聯交易的關鍵是關聯方或關聯方關系�！稖蕜t》認定關聯方或關聯方關系的標準是：在企業(yè)財務和經營決策中，如果一方有能力直接或間接控制、共同控制另一方或對另一方施加重大影響，將其視為關聯方；如果兩方或多方同受一方控制，也將其視為關聯方。主要分為5類，即：第一，直接或間接地控制其他企業(yè)或受其他企業(yè)控制，以及同受某一企業(yè)控制的兩個或多個企業(yè)；第二，合營企業(yè)；第三，聯營企業(yè)；第四，主要投資者個人、關鍵管理人員或與其關系密切的家庭成員；第五，受主要投資者個人、關鍵管理人員或與其關系密切的家庭成員直接控制的其他企業(yè)。35家信托投資公司年報對關聯關系（公司與關聯方之間的關系）的表述紛繁多樣，但主要有以下17種：股東；控股股東；非控股股東；同一母公司；受同一股東控制；控股子公司；參股公司；同一實際控制人；子公司；母公司；非控股股東的下屬公司或子公司；關聯方的子公司；子公司之子公司；子公司的參股公司；同一關鍵管理人員；對本公司具有重大影響的股東；集團客戶。
就年報的內容而言，信托投資公司通常把關聯交易區(qū)分為自營業(yè)務中的關聯交易和信托業(yè)務中的關聯交易，并且將關聯交易方區(qū)分為存在控制關系的關聯方與不存在控制關系的關聯方。四類關聯交易中，（1）公司固有財產與關聯方之間交易的數量已知101個，內容（或方式）涉及貸款（包括短期貸款、中長期貸款、質押貸款）、擔保、應收（付）款（還包括利息、利潤）、股權投資（包括股權轉讓和投資收益等）、融資租賃、申購基金、購入債券、資產置換、債務重組、咨詢服務、委托開發(fā)軟件等，其中以前三項居多；（2）信托財產與關聯方之間交易的數量已知53個，內容（或方式）主要涉及貸款（包括信托貸款、委托貸款）、投資（包括信托投資）、股權信托受益權轉讓、申購基金等，其中以信托貸款居多，包含了集合資金信托和單一資金信托中的信托貸款；（3）公司固有財產與信托財產之間交易的數量已知22個，內容（或方式）主要涉及轉讓固有財產（包括回購固有財產）、轉讓信托財產、轉讓信托受益權、拆借信托項目資金、代繳稅金、資金占用等；（4）信托財產之間交易的數量已知29個，內容（或方式）主要涉及轉讓信托財產、轉讓信托產品、轉讓信托受益權以及投資等，其中以轉讓信托財產居多。由統計數據可知，信托投資公司固有財產與關聯方之間交易的數量最多，并且披露得也比較清晰明確；相反，與信托財產相關的其他三類關聯交易則顯得數量較少，并且也鮮有披露或者披露得比較模糊。
就現行的信托法律法規(guī)而論，《信托法》確立了信托財產與受托人的固有財產相區(qū)別、不得混同（第16條）、由信托財產所產生的債權不得與受托人固有財產產生的債務相抵銷、由信托財產所產生的債權債務不得相互抵銷（第18條）、受托人不得將信托財產轉為其固有財產（第27條）、受托人通常不得將其固有財產與信托財產進行交易或者將不同委托人的信托財產進行相互交易（第28條）等制度，《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也確立了不得利用受托人地位謀取不當利益、將信托財產挪用于非信托目的的用途以及通常不得以信托財產提供擔保、將信托資金投資于自己或者關系人發(fā)行的有價證券、將信托資金貸放給自己或者關系人、將不同信托賬戶下的信托財產進行相互交易和以固有財產與信托財產進行相互交易（第31條）等制度。這種以信托財產為中心的法律規(guī)制與前述關聯交易的特征是一致的。同時，法律法規(guī)還對通常情況下禁止的關聯交易行為做出了“但書”規(guī)定，即信托文件另有規(guī)定或者經委托人或者受益人同意，并以公平的市場價格進行交易的除外。這可以視為對部分合法的信托財產與關聯方之間交易、固有財產與信托財產之間交易、信托財產之間交易的適用除外。少數信托投資公司在關聯交易的方式（或內容）中標明了“信托計劃合同已約定”或“經委托人（受益人）同意”，絕大多數公司在年報中是通過定價政策來證明關聯交易的合法性的。
在披露了關聯交易的信托投資公司中，有4家公司（中海信托、蘇州信托、國民信托和陜西國投）沒有公布關聯交易的定價政策（或定價原則）。在披露了關聯交易定價政策（或定價原則）的公司中，明確表明以公允價格（或市場公允價格）為主進行定價的公司有16家，強調以市場原則（或市場公平原則）定價的公司有6家，有1家公司（新華信托）以單一的“協議作價”為定價政策，1家公司（新疆信托）以“公司賬面記錄的價值為準”來定價，1家公司（內蒙古信托）以本公司的《定價辦法》執(zhí)行關聯交易定價，1家公司（中誠信托）以“與各關聯方有償使用的資金的定價政策與其他非關聯方使用資金的定價政策一致”作為定價原則。另外，有2家公司（北方信托和中泰信托）實際上采用了組合定價的政策，前者以“首要原則”（不損害第三方利益）和“主要定價政策”（①根據央行的指導利率及上下浮動范圍確定貸款利率、②雙方協議確定交易價格、③雙方通過參照證券市場的成交價格來協商確定交易價格、④根據資產賬面價值進行交易、⑤根據委托人指定價格進行交易、⑥根據原始投資額及持有期間應獲取的收益來確定交易價格）共同組成“定價策略”；而后者則確立了三級定價政策，即首先按市場公允價確定；如果缺乏市場公允價的，比照相關類似業(yè)務或資產的市價確定；如果上述兩種價格都不存在，則按照中介機構出具的評估價確定。由于關聯交易中貸款占了重頭戲，因此大多數公司都在年報中明示利率按央行的規(guī)定來定價。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法律法規(guī)中缺少關聯交易的具體定價規(guī)則的前提下，年報中抽象模糊的定價政策（或定價原則）難以消解人們對經營者道德風險和關聯交易資產風險的隱憂。
八、結語
上文主要分析探討了首批披露年報的35家信托投資公司在組織形式（公司類型）、公司名稱（商號權）、注冊資本、股權結構、內部治理（董事、監(jiān)事及經理）、關聯交易等方面的法律問題。在筆者看來，這些問題基本上是互相聯系的：組織形式（公司類型）既體現在信托投資公司的名稱上，又直接與注冊資本和內部治理（董事、監(jiān)事及經理）相關，尤其從根本上決定了目前股權結構和關聯交易的特征；股權結構、內部治理（董事、監(jiān)事及經理）、關聯交易這三者息息相通的關系已是不言而喻，特殊的股權結構是目前信托投資公司內部治理結構不完善和關聯交易風險大的根源，內部治理方面的管理者兼任和監(jiān)督者缺位等問題則在很大程度上助長了頻繁且數額巨大的關聯交易，而業(yè)務依賴程度不斷提高的關聯交易則進一步加深了股權結構的集中封閉性和內部治理的關鍵人控制。
《信托法》要求受托人（信托投資公司）遵守信托文件（信托合同）的規(guī)定，在管理信托財產的過程中恪盡職守，履行誠實、信用、謹慎、有效管理的義務，除依法取得報酬外，不得利用信托財產為自己謀取利益（第25條和第26條）�！缎磐型顿Y公司管理辦法》對信托投資公司管理或者處分信托財產提出了同樣要求（第8條），并要求以受益人的最大利益為宗旨處理信托事務（第29條）。前述組織形式（公司類型）、公司名稱（商號權）、注冊資本是信托投資公司作為受托人更好地履行義務的基礎，股權結構和內部治理（董事、監(jiān)事及經理）在一定程度上直接決定了信托投資公司作為受托人能否忠實地履行義務，而關聯交易則隱含了信托投資公司作為受托人履行義務的合法與違法的邊界。如此看來，目前以大股東控制為常態(tài)的信托投資公司，需要的不是小修小補的局部性改良，而是徹頭徹尾的系統性改革。
雖然《信托投資公司信息披露管理暫行辦法》已將公司治理、業(yè)務經營、風險管理、關聯交易等作為信息披露的重大事項，要求信托投資公司真實、準確、及時、完整、可比、規(guī)范地予以公開（第3條和第5條）。但從年報的形式和內容兩方面來看，部分信托投資公司并未達到立法關于信息披露的最低要求，致使客戶和相關利益人很難獲取重要的信息。諸如股東的詳細情況、公司董事和監(jiān)事以及高管人員在股東公司兼任董事及高管人員等職務的情況、關聯交易的金額和內容等方面的情況，凡此種種，都無法在年報的全文（或摘要）中知悉。但愿《信托投資公司信息披露管理暫行辦法》的修改、《信托投資公司內部控制指引》的制訂以及其他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完善，能夠進一步規(guī)范年報披露行為和提高年報披露質量，積極推動我國信托業(yè)在陽光下步入良性發(fā)展的軌道。（王�。罕狈叫磐袘�(zhàn)略發(fā)展研究所，本文原載《信托投資研究》和《云信視野》。）
注釋：
[1]依據《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信托投資公司的最低注冊資本為人民幣3億元，而《公司法》中有限責任公司的最低注冊資本分別為人民幣10萬元、30萬元和50萬元，股份有限公司的最低注冊資本為人民幣1000萬元。
[2]《商業(yè)銀行法》第13條第1款規(guī)定，設立城市商業(yè)銀行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1億元人民幣，設立農村商業(yè)銀行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5000萬元人民幣�！侗ｋU法》第73條第1款規(guī)定，設立保險公司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人民幣2億元�！蹲C券投資基金法》第13條第2項規(guī)定，設立基金管理公司的注冊資本不低于1億元人民幣。
[3]詳見《金融信托投資機構管理暫行規(guī)定》（1986年）第8條和第9條。
[4]詳見《公司法》第23條、第24條、第78條和第80條。
[5]詳見《信托投資公司管理辦法》（2001年，已廢止）第46條。
[6]詳見《公司法》第20條和第75條。
[7]其總計41.18%的持股比例已經超過第一大股東福建華僑投資（控股）公司（29.41%）。
[8]參見《公司法》第67條和第69條。
[9]《企業(yè)國有資產監(jiān)督管理暫行條例》（2003年）第34條第2款規(guī)定：“地方人民政府國有資產監(jiān)督管理機構代表本級人民政府向其所出資企業(yè)中的國有獨資企業(yè)、國有獨資公司派出監(jiān)事會，參照《國有企業(yè)監(jiān)事會暫行條例》的規(guī)定執(zhí)行�！薄秶衅髽I(yè)監(jiān)事會暫行條例》（2000年）第14條第1款規(guī)定：“監(jiān)事會由主席一人、監(jiān)事若干人組成。監(jiān)事會成員不少于3人�！�
[10]計算方法是：上海國投有4位董事（包括董事長和副董事長）的選任日期為2000年3月，以法定最長任期3年計算，理應于2003年3月到期。加之該公司有2位董事的選任日期為2005年4月，由此可以推定該公司董事會到2005年4月為止并沒有換屆選舉。因此，董事超期任職的時間為2003年4月至2005年4月，共計2年。英大信托有2位監(jiān)事的選任日期為2001年5月，以法定任期3年計算，理應于2004年5月到期。加之該公司的統計數據以2004年12月31日為截止期（報告期），由此可以推定該公司監(jiān)事會到2004年12月31日為止并沒有換屆選舉。因此，監(jiān)事超期任職的時間為2004年6月至2004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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